本文作者刘野。
我叫刘野,高三班主任、英语教师,工作辛苦充满挑战。但我自信、乐观,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,对工作充满激情。
我还有一个身份:曾经的重度抑郁症患者,康复快10年了。
得病之初,对抑郁症一无所知
我是2006年9月得的抑郁症。 那年我23岁,刚刚大学毕业,走上工作岗位,担任初一班主任和两个班的英语教学工作。繁重的工作压力让我一时难以适应,我得了抑郁症,差一点就放弃生命。
最初的症状是整宿失眠。每天工作效率低下,累得筋疲力尽,却害怕夜晚来临。在床上辗转反侧,汗水湿透被褥,浑身颤抖,满脑子自杀念头。
我向我的同事说:“我再也坚持不住了,我不想当老师了。”初一年级组的同事都很震惊,都像亲人一样帮助我开导我。但当时我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,远远不是几句开导就能解决。后来一位老师带我去医院,医生诊断是抑郁症,给我开了一大堆的药物。这些药物每个星期要花几百元钱,对我来又是经济负担。
学校怕我有生命危险,让我的男朋友、我的同宿舍同事时刻不离照顾我,还把我妈妈从辽宁接到天津。之前我根本没告诉家里人,面对自杀风险,已经不能再瞒了。
此时我对抑郁症一无所知,只是感觉身体彻底垮了。我也不知道是抑郁症导致我的社会功能受损,只认为自己是一个废人!活着是所有人的负担,看不到出路,死亡变得极其具有诱惑力。
科学求治是走出病耻感的第一步
我舅舅、舅妈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,硬拉着我去辽宁师范大学接受心理干预。
最开始我并不配合,当咨询师告诉我的症状都是抑郁症带来的,只要治好抑郁症,这些都会随之消失,无异于给我打了一针兴奋剂。
我开始积极配合治疗,共接受了10次干预。当咨询师告诉我咨询结束了,我并不放松。因为咨询结束意味着我要重新面对现实生活。元认知心理干预只是让我的症状好转,但生活的路还要靠自己去走,工作、生活中的困难并不会减少。
不过,不管怎么样,科学对待抑郁症,积极求治,是走向康复的第一步。
坦然面对疾病,周围人才会放松
我从大连回到天津,回到学校。那时,每遇到一个熟悉的同事,我都会紧张,要调动莫大的勇气去面对。
很多人得了抑郁症,生怕别人知道,别人也会私下偷偷议论。我得了抑郁症又闹自杀,而后休假,成为学校的特大新闻,一度沸沸扬扬。几个月过后,我又回到学校,再次成为话题的焦点。
虽然同事们很好奇,但很少有人会正面问起我,几乎没有人会在我面前提起“抑郁症”这三个字,只是会通过我身边的朋友私下去打听。
面对这样的情况,我也豁出去了。对于同事们的议论,我很坦诚,也很坦然。如果谁问起来,就会一五一十讲给他听。
领导最开始也不放心,让我先听一个星期的课,第二个星期才正式接课。一个月后,我讲了一节区级教研课,有校领导同事、区教研员等十几位老师评课。课讲得很成功,领导的心彻底放下来了。
感恩回馈,公开自己抑郁症经历
此后我一直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,直到2012年3月南京网友“走饭”自杀,我很心痛,在网上公开了自己抑郁症经历,希望尽自己所能帮助抑郁症患者。
后来,《大连晚报》、《天津日报》、《环球日版英文版本》等媒体报道了我的经历。2012年底,我通过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考试,2013年开始正式以咨询师的身份学习元认知心理干预技术,把技术教给学生们,给孩子心理筑起一道防火墙。现在,同事失眠、学生的考试焦虑,都会主动来找我寻求帮助。
对于抑郁症患者该不该公开,我认为要尊重患者本人的意见。我帮助过的抑郁症患者,愿意写出自己经历的很多,但是肯实名站出来的寥寥无几。如果我没有康复,我不知道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坦然。
我记得病得最重的时候,2006年11月初,妈妈无心说了一句:过年在天津过,不回老家了。这句话我印象很深,我知道妈妈是害怕老家的人知道我得了“神经病”,不想回去面对亲人。
现在我的家人都支持我去帮助更多的人,因为他们不再担心我会复发。 歧视的根源在于社会缺乏关于抑郁症基本知识,更在于抑郁症治疗的低效。如果抑郁症能够高效治愈,相信患者能坦然面对,社会的歧视自然会消失。
这条路还会很漫长。让我们一起努力,希望有一天抑郁症被高效的医学和心理学彻底攻克。
本文作者刘野,转载自张进老师的精神健康公号——渡过,这是由《渡过——抑郁症治疗笔记》作者张进发起的精神健康公号,旨在科普知识,记录案例,联合患者、家属,以及医生。心理咨询师等专业人士,共同打造的精神疾病患者互助康复社区。扫描二维码可关注此公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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